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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不绝。非但那人脸朝下摔了个狠的,他手中所提食盒也飞扔而出。食盒落地翻开,里面装满肉粥的砂锅打着滚,撞碎在对面墙边,还在冒热气的喷香肉粥流了满地。
段舍离勉力快爬两步,趁那人摔趴在地上未及起身。将手中长方形矮凳斜竖,一角对准那人腰间,全身体重压上。
他这时浑身虚弱无力,想要彻底制伏体力远比自身充沛的正常人,只能设法步步取巧。体力不足,那就体重来凑。
当他竭力弓起身形,把全身重量尽可能往矮凳上挂,拼命下压矮凳尖角之际。身下那人嘶吼着痛呼挣扎,但腰间被死死压住,根本无法聚力翻身。
一秒、两秒,只听“咯嘣”一声闷响传来,那人怪叫着晕了过去。
段舍离心知成了,此人腰椎已被压断。那怕他原本是个身具勇力的武者,接下来半瘫残躯,也只能任由自己施为。
抹去头脸上汩汩涌出的虚汗,他坐地喘息片刻。而后横爬到距离最近的墙边,扶着墙壁站起身来,开始缓缓在阁内走动。
依次将床上的青铜磨镜、一条备用腰间丝绦、小半片残存肉粥的砂锅,都摆到距离那人最近的长条书案上。
再勉力把书案拖动两步,接近那人头边。
解下那人腰间丝绦,将他两臂抻开。用两条丝绦把他两只手,分别绑在书案前部左右木腿之上。
这些都做完,段舍离跌坐在那人左手边,再度喘息片刻。
等缓过劲儿来,他伸手揪住那人头发扬起脸。
只见此人四十多岁样貌,疏眉细眼,脸生横肉,身形矮壮,原来是宴行馆内医方士朱岐。
依稀记得初世昏迷前,这位朱方士曾给他问过一两次诊。病情结论和随团贾方士没什么两样。
虽说这家伙长得更像个蛮勇武夫,但据闻其在宴行馆内任职五年,口碑还算不错。
作为上届使团随团方士,按理他在新一届使团到达交接后,很快便将随团归国受赏。
如此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准陌生人,却参与进毒害自己的阴谋,可见内情牵涉绝不简单。
段舍离探左手取过书案上,半片残存肉粥的砂锅。残存肉粥尚温,香气依然浓郁。但粥色灰褐,其间明显混杂着认不出的根茎碎片。
他心底冷笑,将那半片砂锅塞到朱岐头脸下方。揪住头发的右手一松,朱方士整张脸,就泡在了残存肉粥里。
一息、两息……,剧烈咳吐声响起。先前疼晕过去的朱岐,被窒息口鼻的肉粥给呛醒。
他拼命摆动头脸,想要离开那半片砂锅远点。但上半身双手被缚,下半身又已瘫痪。费力挣扎的结果,就是头脸让锋利的半片砂锅边角,连续划出十几道细长伤口,转眼间满脸鲜血淋漓。
段舍离似笑非笑,把那半片砂锅从他脸下抽走。
朱岐这时已看清呛在他口鼻间的,是自己亲手所熬药粥。
他一边使劲咳吐,一边狂眨被药粥糊住的眼皮,竭力透过双眼缝隙朝周围搜寻。
待看清段舍离那张盯着他满是玩味的脸,立刻目光一缩。随即忍住满脸伤口疼痛,强行挤出两分笑容道:
“没想到段副使已然大好了,当真可喜可贺!不知副使大人您把我给绑起来,这是有什么误会……?”
段舍离“呵呵”一乐,不去理会朱岐询问,探手取过书案上那柄青铜磨镜。
青铜磨镜比手掌略大,镜面当然呈圆形,镜背却是做成莲花纹样。所以沿着磨镜边缘一圈,是小巧莲瓣状凸起。
段舍离将青铜磨镜竖立,边缘两点莲瓣状凸起点在朱岐被绑的左手背上,合身下压。
朱岐惨叫声中,左手手背朝上,五指摊开在地,已无法攥拳收拢手指。
段舍离把竖起的青铜磨镜前移,两点莲瓣状凸起,卡住他颤抖的食指第一骨节,再次合身下压。
手指骨节比腰椎纤细得多,“喀吧”脆响声中,朱岐食指骨节断裂,疼得他惨叫着疯狂扭动上半身挣扎。
如此挣扎自然牵动到腰椎断裂处。远超指节断裂的腰间剧痛,让朱岐瞬间脸色惨白,冷汗从身体各处止不住向外狂冒。
“我……,我两条腿怎么一点知觉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