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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探索任务注定失败了,可我们总该有个人回去说一声。”
惨叫声骤然换了一个声源,离得更近,这一个已经七零八落的队伍瞬间就被击穿了心理防线,大家很快四散而逃。同小组的“庇护所”连接一个接一个断掉,洪强恐惧而茫然地行进,完全迷失方向。
当集体崩溃掉的时候,他应该依靠什么?
那可笑的天赋?那虚无缥缈的、自有的“庇护所”吗?
它在哪里?
第五组气泡终于翻涌上来,连串且细碎,却涂染得最为幽暗深沉。
洪强身体被牢牢固定,也被药物麻痹,没有任何可以运作的余地。他能够感受到头颅上方的空洞,眼看着自家的头盖骨被机器切割、抬起、呈现在自己眼前。然后就是一轮大脑分离操作,这个没有痛觉,可满溢的全是绝望。他能够做的仅仅是在绝望的深海中挣扎、咒骂、嚎叫。
偏在这时候,他发现了“庇护所”:它就安静地虚悬在他意识所及的极限区域,若即若离,却又给予他最基本的支持,让他不至于崩溃,让他更清醒也更绝望地面对这一切。
世界变得扭曲而荒诞。
于是,洪强以不可思议的清醒,眼睁睁看着“自己”,变成了两个。
两边都浑浑噩噩,驾驭着其实还不那么熟悉的扭曲丑陋的改造躯壳,仿佛游走在“废矿区隔离”带里的游魂。很滑稽的是,两个竟然立场不同:一个仍然是深蓝世界矿工、灵魂教团成员,跌跌撞撞寻找穿越“十三区”,指向外界的通路;一个却已成为改造人鹰犬,大肆追捕、杀戮之前的矿工同伴。
他应该是清醒的,却被敌人植入了不可抗拒的“动机”,并迅速发展成虚假但主要的人格。原有的人格退居次位,眼睁睁看着自己制造的一切。
“鹰犬洪强”不是我,“矿工洪强”也不是我只是可怕的敌人用来追捕、钓鱼的工具。
那么,真正的洪强在哪里?
哪怕是记忆中回荡起来,这也是一场荒诞扭曲的噩梦。可就在这场噩梦的边缘角落里,过去数年间已经习惯了的人生习惯,驱动着洪强两个“洪强”,都继续每日为‘庇护所’垒砖的功课。
也说是说,“两个洪强”共同建构一处“庇护所”。
这时已经撕裂的扭曲的“自我”,偏偏拥有了以前梦寐以求的能量和资源。以至于到了某个阶段,当“矿工洪强”和“鹰犬洪强”意外近距离接触时,忽然就有一道闪光,劈开了枷锁。
然后,“矿工洪强”和“鹰犬洪强”厮杀在一起,其中一个吞噬掉了另一个,但这里面没有胜利者,只有原本的、真正的“洪强”,从这摊机械与烂肉的组合体里“重生”。
原来,真正的“洪强”一直都在自己的“庇护所”里面。
这是他无法由他人传授、替代的最真实体验。
细密的气泡连续炸裂,洪强终于冲出了最黑暗最荒诞的地狱,然而前面并不是瞬间解脱的天国。一个疑惑解开,可前路磨难蹉跎,又无以言说。
“庇护所”在保佑我、指引我,我真的看到了“庇护所”。
我,就是庇护所!
可我依旧脆弱
一个人的“庇护所”还远远不够,又该如何?
谁能教教我?
又一轮气泡在记忆与梦境的深海中翻涌。
这回却没有明确的画面,只有灰暗迷蒙的模糊视界,如浓雾、如卷沙。其中还有风声啸声嘶喊声,层层叠叠,形成了无所不在又无法辨析的底噪。除此以外,却依稀还有一声声低语,缈然回荡。
初时依旧不清楚,但那低语回转不休,如温和耐心的交流,一次又一次,一轮又一轮,没有厌烦,没有疲倦。渐渐地,洪强嘶哑的声音也加入进来:
“我该如何?”
“又该如何?”
“这样可以么?”
“设计或许可以调整一下?”
一个个疑惑、一回回询问,一声声解答,世界的轮廓开始变得清晰。
而这时,现实世界的爆炸轰鸣、呼喝惨叫,也传入耳畔。
洪强终于睁开眼,面前出现了一堵由金属与岩石共构“墙体”,看上去全无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