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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便有表章,表示关中三辅之地,已经多年未曾举孝廉了,颇有失国之责也”斐潜淡淡的将手中的表章扔在了桌案之上,“某以孝恒皇帝以来,多有沽名钓誉者,吹嘘乡里,虚名待沽之辈搪塞过去不过么,终究也不是长久之策”
斐潜忽然看向了庞统,上下打量了一下,露出一些不怀好意的笑容来,“没想到今日倒是应到了士元身上”
“士元,你就上表致仕罢”
庞统(」゜ロ゜)」
当庞统递送上去了致仕的表章之后,据说很快骠骑将军就批复了,然后庞统便失魂落魄的回了家,收整了一番家中财物,又遣送了一些奴仆和侍从,最终在一个阴沉的上午,打开了后门,缓缓的行出了一队车辆。
“庞贪出的是后门!”
“后门!走走!快去后门!”
顿时有眼尖的家伙相互招呼着,然后一帮子人便蜂拥而去,将庞统的一行车辆堵了一个严实
“贪官!”
“食民脂民膏而肥,羞为人子乎!”
顿时一群人堵在了道路中间,围着庞统车行不让庞统走,还有不少人站在人群当中鼓噪着,“庞统庞士元!出来!出来!”
庞统在护卫当中露出了一点点,然后小眼睛瞄了一周,盯着站在最前面的那个士族子弟,冷笑道:“汝欲效李元礼耶?”
拦截庞统的士族子弟冷笑连连,然后大声呼喝道:“某非李元礼,然汝定是羊元群!观汝车辆沉重,满载收刮之财!蠹虫!贪吏!人人得而诛之!”
恒帝的时候,清流名人李膺担任河南尹的时候,正赶上一个名叫羊元群的官僚新交卸了北海郡守的职务,准备回京待命,据说这羊元群贪得无厌,临走的时候就连郡署厕所的窗户都给卸将下来,装车归于途中,李膺得知这个事情之后,便上书弹劾,但是结果这个羊元群先行贿赂了当时掌权的宦官,结果不仅没有得到惩处,反倒是给李膺安上“诬告”的罪名,将其免职,罚去做苦役了。
反正虽然暂时不能解决问题,但是可以先解决提出问题的人,然后就没有了问题了么,这在汉代也是有传统的
庞统和这一名士族子弟的对答,说的便是这个事情。
庞统当即就变了脸色,然后闭口不言。
拦路的士族子弟更是兴奋,露出了瘦骨嶙峋的手臂挥舞着,倒也有几分清贫穷苦百姓的模样,鼓噪着:“大汉朗朗乾坤,岂容贪吏横行!昔日羊元群,今日亦有庞士元!出来!行此鼠辈之事,亦做鼠辈之态乎?!”
庞统微微瞄了瞄沿街二楼的窗户,隐约看见了几个熟悉的面孔,心中不由得冷笑了一下,并没有动弹,也没有出言反驳。
拦路的士族以为庞统心虚,更是吵闹不停,连带着周边的吃瓜群众,也不由得跟着呼喝了起来,声浪也是一阵高过一阵。
不过大多数的吃瓜群众么,都是相差不多的模式,站在旁边一边吃瓜一遍起哄是可以的,但是真要上前去动手,则是基本不敢的,所以场面一时间就僵持着,庞统不露头,虽然有那个士族子弟在鼓噪,但是场面也没有混乱到哪里去。
“汝之公车,所载何物,可现之否?”
终于不知道是谁,在人群当中喊了一嗓子
拦路的士族子弟恍然醒悟过来,顿时借口道:“正是,正是!公车私用,定是载了不义之财!庞士元!可敢现乎!”
正当情况逐渐演变得更加混乱嘈杂得时候,杜畿急匆匆的登上了一件酒楼,一眼就看见了正在窗口张望的韦端,顿时眉头一皱,上前几步,沉声说道:“休甫兄!此事可休矣!”
韦端正在窗口张望,被这么一声吓得手中的酒爵,差一点从窗口掉下去,连忙稳住,转过身来见是杜畿,多少心中也有些不快,沉声说道:“杜兄弟所言何事?某不过是于此饮酒罢了杜兄弟若有雅兴,不妨共饮一杯?至于其他,某就不得知了”
杜畿哼了一声,走到了窗前,往下一指,对着韦端说道:“休甫兄莫说不识不知此人!”
韦端眼珠子转了两下,说道:“之前不知,当下方识也。”
杜畿仰头哈哈一笑,然后冷然说道:“且不知前几日于西坊之中,与元康把酒交欢者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