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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放瞬间坐不住了,有千万根针刺破他的皮肤,扎进骨血。
“我,”他顿时站起来,有些无所适从,又决然地要逃离此地,不肯再继续听下去,“我还有些事,要去处理。师父自己坐坐,若有需求就唤人来”
“坐下。”
陶眠一声命令,叫住了他离去的步伐。
谈放僵硬地坐回原来的位置。
“多大的人了,还和小时候似的,师父的话听半截就跑。”
陶眠的咕哝了一句,像是在抱怨。
他往下按按徒弟的肩膀,似是在平复对方跌宕起伏的心绪。
“听我把话说完呢,我当年的确只想收下楚流雪一人为徒,但也不能楞看着你流落街头吧。”
“那师父怎么不把我送人,”谈放性子里面自带的偏执劲儿犯了,“薛掌柜当年不就是被你送到人间。”
“知道得还挺多,从哪里打听到的”
陶眠咳嗽一声,正色道——
“薛瀚当年是有那条件,我跟薛府的主人关系近,才敢把小孩送到他们夫妇那里。”
“那我”
“不过师父人脉有限,轮到你就没这好事了。你只能跟师父进山吃苦,荣华富贵不沾边的。”
陶眠一本正经地说。
谈放垂下脑袋,看似颓丧,实则庆幸。
陶眠对他的小心思浑然不觉,还在继续顺着刚才的话讲。
“你们两姐弟着实让为师好一阵子头疼,流雪是桃花山的有缘人,但她无心修炼。你呢天赋奇高,却又本不该拜在我桃花山的门下。我这个人当师父也比旁人懒散,不上心。随烟,师父为你考虑过其他的门路,怕耽误了你。”
这话是陶眠的真心话。金手指给他发来的两本功法都是针对楚流雪的体质而定,楚随烟学是学会了,但又是否真的适合他呢?陶眠很长一段时间都在为此纠结。
他也不富裕,收了三拨徒弟,就会六种功法。
前四种分别是大弟子和二弟子专属的,陶眠有情结,不愿再传授给旁人。
而这后两种,也是在私下里问过楚流雪的意思、得到她的允许后,才教给楚随烟。
“随烟,扪心自问,于修炼一途,师父待你不公。”
陶眠的手指拨弄着枝上残花。
“师父,别这么说”
谈放一直默默聆听,直到陶眠这一句“不公”出口,他才忍不住反驳。
师父是很好的师父。
哪怕他再怎么绝情冷血,他也绝不会忘记在桃花山,陶眠是怎么守着生病的他,一夜一夜不合眼地照顾。
陶眠对待两个弟子,从来都是不亏欠的。
仙人听闻原本伤心的徒弟还反过来安抚他,不免莞尔。
“自己都难过呢,还为我辩白随烟,师父不瞒你。桃花山的有缘人,的确只有流雪一人。但我陶眠的徒弟,你们二者皆是。”
不管金手指怎么认定,陶眠的四弟子永远挂着楚随烟的名字。
谈放缓慢地眨了两下眼睛,也笑得释然。
“我有师父这句话,就足够了。”
师徒二人终于打开了口子,渐渐地能聊起来。
陶眠发现,说起过去的事,四徒弟的回应并不很快。
他像是在找寻过去的记忆,一点一点,拾起那些碎片。
可见这些年,他一直在强行封存压抑着过往曾经。
在幽冥堂的这几年,谈放刻意忘记过去的一切,不去回忆,不去怀念。
他有很多事要做,他必须取得分堂主的信任,必须站稳脚跟,最后,还要向他的父亲完成复仇。
有人教他认清事实,你现在太弱小了,弱者连安于现状都办不到,何况你心中有所求。
只有往上爬,不停地向上,才能获得自由。
谈放依言照做。他在一年之内贯通了幽冥堂十八门功法,又花了一年时间让超过半数的分堂主承认他的血统,再耗费一年时间,让反对的声音全部消失。
然后他开始向他的父亲复仇。
谈渊已经老了。他当年抛弃自己的母亲,另去寻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