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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羽欲投河北,但是车马却向东走,许都之东却是洛阳。这样走本是南辕北辙,但关羽心思细腻,也担心有人拦截,偏不向西故而向东。因此,我一行人却是向东而去。
行到第二日,便到了一个关口,名叫东岭关。行到关口前,发现竟然盘查甚紧,不知道和关羽有没有关系。正在观望间,几名士卒拦住了我等去路,一名军官模样的人看着我一行人,眼神警惕。走到轿子前,左右盯住,马上就要用刀撩开轿帘。关羽眼上变色,看样子正要发作。林震南赔笑上前搭话道:“周将军,是老朽我啊。”
那军官态度好转,道:“原来是林帮主!你一个卖盐的,这轿子中坐的是何人?”
林震南一怔,道:“不瞒将军,这轿子中坐的是我女儿。”
那军官笑道:“你老小子又想糊弄我,那前面骑在马上的小娘子不就是你女儿吗?”
林震南可万万没想到林妮蓉竟然已经颇有名望,江湖上已有不少人认识她,这下可是露了马脚。林震南并不惊慌,道:“将军果然火眼金睛!这并不是我亲生女儿,只是义女,而是他女儿。”说着,指向了于龙。
于龙见状一愣,马上反应过来:“军爷,这是我女儿,今日我要嫁女。”
那军官却豁然大怒道:“胡说!上个月你不是刚嫁过女儿吗?”原来这守城军官可不是个草包,往日里盘查甚紧,对各个帮会更是了如指掌。像林震南和于龙这样的人物自然是特别上心,今日两人扯谎,却被他逮了个正着。我一看这可不是糊弄不过去了,便握紧了刀柄,直待林震南发作,便一刀上去砍了这名军官的头!
林震南脸色一变,轻咳一声,从怀中拿出一个钱袋来,约莫有十两银子。偷偷塞给了那军官,一使眼色道:“这事,咱不提了。”
军官心领神会,笑道:“两位当家的,你们这是喜事,我就不耽搁了,快快过关去吧。”
我这才长吁一口气。一行人马加快脚步进了东岭关。当时天色已晚,走了这一路却也未见追兵,众人便放下了警惕。林震南提议就在这东岭关内歇息一宿,特别是车中有两位女眷,已经劳累不堪,养好了精神明日好赶路。
关羽心下也颇为舒畅,抚须一笑。原本料想无比凶险之路,却也走得平坦。照此下去,不到半个月便能到达冀州地界了。这一路上,林妮蓉一看见我便面红耳赤,也不说话,只是骑马走在我的身侧。我倒不觉得怎样,只是一路上林震南的徒弟肖大石对我怒目相向,可我实是不知何处得罪了他。
当晚我和关羽等人喝了不少酒,早早就睡了。睡至半夜,却听到外面人声嘈杂,直如白昼一般。我睡眼惺忪,也不知发生了何事,本想将头埋在被子里再睡,却在这时,听到一个低低的声音道:“段大侠,你快来看!”
也不知她何时竟然到了我的房间,也怪我这人大大咧咧,可能是晚上忘了关房门。我赶忙爬起,只见林妮蓉站在窗口,脸色苍白,客栈外头火把照耀得黑夜如同白昼。我倏然一惊,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林妮蓉道:“我也不知道,估计是仇家赶上门了。”
我们本意是住在闹市,好让那躲在阴暗处见不得光的屑小们心生顾忌。谁知,竟然被人瓮中捉鳖了。这时,只听得外面一人大喊道:“于龙,你给我出来,今日我们的恩怨就在这里了结了!”
我一听有人叫阵,原来是二当家于龙的仇家,心下便安静了下来。趴在窗口朝外望去,见站在人群之前的有六七人,并未骑马。有独眼的、拄拐的、穿着女人衣服的,不一而足。这心中暗自留上了神:这约莫就是江湖人称的“江南七怪”了。
显然是要趁着于龙金盆洗手前最后一趟行走江湖,把这个仇给报了。江湖自有江湖的不成文规矩,大体上有三条,第一条金科玉律便是,几代仇犹可由子孙来报,但一般不祸及妻女,造就灭门惨案;再就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别说那随意更换门庭的“三姓家奴”,就是才换一个师父,不论何种理由,都将是终生污点,故而拜师一事,几乎是江湖中人头等大事,不输士林中的士子及冠;第三条则是一旦摆完退隐仪式,摆过了金盆,倒去了碗中水,那么寻常恩怨,就要一概作废,从此以后便可以笑傲江湖,恩恩怨怨都是昨日云烟。
我正在心中默默回忆师傅的教诲,却又听到一人大声叫道:“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