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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东厂厂督冯保在外东厂门外遇刺的消息,就像自己长了翅膀一样,仅仅一两个时辰就闹到全京城上下无人不知的地步了。
宫里宫外都在议论这件事,大家的想法也许不尽相同,但有一点是一致的:谁这么胆大包天,竟敢刺杀冯保?
高务实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正在陪皇帝读书。
朱翊钧虽然当了皇帝,但在功课之上与之前做太子的时候没有太多的差别,高拱和朱希忠的头衔从“知太子经筵事”变成了“知经筵事”,同样申时行也从“同知太子经筵事”变成了“同知经筵事”,而“太子经筵日讲官”们,也顺势去掉“太子”二字,成了“经筵日讲官”。
太子升级,大家跟着升级,仅此而已,换汤不换药。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差别,勉为其难有一点:现在没有人敢说朱翊钧课文没背完就不准吃饭了。
当然,李贵妃敢不敢,这个大伙儿不敢保证,毕竟她是皇帝生母,在这个孝道跟天一样大的时代,只要没把皇帝饿死,想必不会有人发表什么高论。
朱翊钧这段时间一直很忙,才刚刚复课,就碰到冯保遇刺这么大的事,也不禁吃了一惊,问:“大伴怎么样了?消息可曾禀告贵妃?”
高务实心里比朱翊钧吃惊得多,看着来报信的小宦官,心里暗暗琢磨:冯保遇刺了?凶手居然还有神机石榴炮?这会是谁干的呢……
忽然他面色一变,暗道一声不妙:狗日的,这是在害我啊!
高务实赶紧给今天的日讲官许国连打眼色,许国是个聪明人,虽然一时没明白高务实何以这么着急,但看得出来他是想要休课。
“皇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想必皇上也难以安心读书了,要不今天就先到这儿?”许国放下书卷,气度雍容地问道。
“好好。”朱翊钧连忙表示同意,然后又觉得自己说得太快,似乎有一种不想读书的意味,又补充道:“大伴遇袭,想必母妃也很是震惊,朕身为人子,不敢不去安慰照拂。”
这个理由很到位,许国表示很欣慰,随口称赞了几句,就宣布放课了。
待许讲官一走,朱翊钧摆手让小宦官们出去,然后忽然面露喜色,朝高务实笑了笑:“老奴报应了。”
原来冯保一直以来虽然是朱翊钧的大伴,但他是李贵妃派到朱翊钧身边来的,奉的都是李贵妃的命令,但凡朱翊钧有个什么表现不够好的,都会第一时间报告给李贵妃。
久而久之,朱翊钧对他根本没有什么亲近感,反而只觉得厌烦,再加上他现在身边有高务实这么个阴起人来杀人不见血的家伙,常常在他面前挑唆,所以朱翊钧对冯保的不满已经很深了。
高务实苦笑道:“皇上淡定,淡定,您这样子要是被贵妃娘娘知道,怕是讨不了好。”
朱翊钧气势很足的一摆手,道:“无妨,文华殿的人我已经换过一波了,现在都是靠得住的,再说这不是让他们都出去了么?”
高务实心中一翻白眼:换过一波又如何,这文华殿的小宦官,至少还有两到三人是冯保的亲信,有两人是陈洪的亲信,甚至连张诚的亲信也有一个。而剩下的人里头,有四个是陈矩的人,有两个是黄孟宇的人……也就你自己不知道罢了。
但还不等高务实说话,朱翊钧又急急忙忙问道:“对了,务实,你说……会是谁刺杀冯保这老奴?”
“唉……”高务实一脸苦笑,摇了摇头:“现在哪里知道是谁?臣倒是觉得,现在嫌疑最重的人,就是微臣了。”
朱翊钧大吃了一惊:“你?是你派的人?”他恼怒起来:“你搞什么名堂!杀这老奴固然解气,可你不能自己动手啊!”
高务实摇头道:“自然不是臣做的,您觉得臣能蠢到这个程度?”
朱翊钧到底是观政了一两年的人,听高务实这么一说,顿时明白过来,恍然道:“你和老奴关系一直不睦,又有一批甚至敢于出关纵横草原的家丁,同时还因为兵部和京营的许可,在帮他们研造火器……所以要说谁既有动机、又有能力刺杀老奴,你就首当其冲了。”
高务实两手一摊:“圣明莫过皇上,臣现在似乎已经可以考虑自辩奏疏该怎么写了。”
但朱翊钧却没有继续跟着开玩笑,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