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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上元节时,京安城中海晏楼莫名走水,烧出了一段侮人视听的奇闻。
那晚的事情,原本是镇北候庶子苏君然一人之辱,但接下来的几日里,却牵扯出乐坊和官场许多风流韵事,使得坊间街头巷尾都流言不断,茶楼酒肆更是每日轮番说书说鼓,百姓们花上十纹茶水钱就能津津乐道一整日。
这种韵事流传极快,乐坊司的勾当一旦被掀开,朝中不少官员都被牵扯其中,众官之怒当然全都落在了镇北候府的头上。
镇北候气闷至极。他哪里能想到自己最看重的儿子,竟然骨子里是这么一个不入流的东西。
原本还想着不分嫡庶好好栽培与他,现在也彻底熄了这种心思。
镇北候不是傻子,他当然知道苏君然不是失心疯,之所以忽然暴了这么一出,恐怕还是被人给暗算了。
但那又如何?
苏君然居然背着他成了海晏楼的东家,勾结教坊司,勾结朝官……自己这个镇北候可还没死呢!
况且苏君然上面还有他嫡出大哥,他当这镇北候府是什么?是他攀权的筹码吗?
被暗算,丢了脸面,这都不算什么。让镇北候最为震怒的正是这种感觉,仿佛苏君然连他也在利用,仿佛在苏君然的眼里,整个镇北侯府都是他的棋子一般。
镇北候本来心中就有了芥蒂,更有一直与苏君然不合的王氏在一旁煽风点火。
于是镇北候的决心很快就落下了——去朝中请罪,顺便请个太医……
在众人的眼睛都盯着镇北候府的时候,他这个侯爷做出这样的举动,无疑就是放弃了苏君然。
皇帝陛下听闻苏君然得了失心疯,不但原谅了他教子无方,还指派了一位医术不错的太医给他——不管是真是假,大家都是聪明人,都知道先将流言平息才是最要紧的。
有了太医往返镇北侯府,坊间的传闻果然渐渐平息了。
众人原本感叹当官的艳福不浅,现在都在可怜镇北候好端端一个儿子。却彻底成了废人……
海晏楼那块地方,虽然已经成了焦炭,但按理说还算是苏君然的产业。
但他哪里还敢要?
不但他短时间内不敢再提起此事,就连镇北候爷。也恨不得那块地方从来就不存在。
镇北侯府不敢要,别人想要,又碍于他家这些事情而不好开口,否则就像落井下石似的。
这样一来,那块炙手可热的地方。反而一直空落了下来。
流言渐渐平息之后,倒是有一众官差去将那地方清理了一遍,将焦土焦炭都清理走,现在彻底成了一块空地……
京安城中,别人不敢要,但有一个人却恰恰十分敢要。
正是李承霆那爱管闲事又爱做生意的亲爹肃王爷。
当然,李承霆在办这件事情的时候,只说是自己要替别人买地建个酒楼,丝毫没有提起肃王爷的名头来。可他这样说,根本就没人相信——李承霆在整个大历朝都是凶名赫赫。他的朋友自然也是只会杀人,怎么可能会开酒楼?
肃王爷与小郡王,在沙场之上是一样的所向披靡。可下了马背,大家都知道肃王爷是个纸老虎——长的凶悍吓人,但脾气却好得出奇。
可李承霆就不同了。
与他不熟的人,不但没见过他的笑容,甚至都没听过他开口说话,无论什么时候见到他,永远都是一张冰冷严峻的脸,让人隔着老远就能感觉到威压阵阵。令人不寒而栗。
这样一来,李承霆说要帮朋友开酒楼,市令属的大人们立刻就想到了肃王爷。
市令属大人偷偷将李承霆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李承霆像一尊杀神冰雕一般,由着他打量。
市令属大人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这酒楼绝对跟小郡王一点关系都没有。
倒是肃王爷。整日“游手好闲”,天天掺和小摊小贩们的生意,恐怕时间长了觉得不过瘾,终于想自己动手干一票大的来着。
肃王爷和镇北候爷同是皇帝重用的武将,他看上了海晏楼,又不方便出面。所以才让郡王前来,又说是帮朋友所为。
市令属大人越想越分明,觉得自己真是无比机智。
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只差没当面撸起袖子,这就带人去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