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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信闭上了眼睛,默默地思考着合作的可能性和各种条件,足足有半个时辰,当罗信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眼中满是睿智的光芒。
徐阶穿着一身便服,却是十分干净整洁,头发都整理得一丝不苟,从大门台阶上走下来,向着对面站着的一个老人走去,那个老人脸上虽然有着风尘之色,却也同样一丝不苟,脸上露出和煦的微笑。
“王兄,好久不见。”
“贤弟,好久不见。”
王畿缓步迎了上来,旁边跟着两个青年,上前拜见徐阶,徐阶含笑勉力几句,和王畿把臂而行,两个人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内,徐府的大门缓缓闭合。
昆明湖。
春风徐徐,波光粼粼,罗信一身便服,带着鲁大庆和万大全乘坐这一艘小船,向着湖中心驶去。湖面上莲花在春风中轻轻摇摆,十几艘画舫徜徉期间,从画舫中传出来丝竹之声,间或有吟唱之声。
罗信乘坐的小船破开层层莲叶,向着湖心一艘画舫驶去。待上得画舫,便见到甲板上站着四个人,徐阶和一个老者站在中间,左右各站着张居正和何心隐。罗信的目光一闪,便落在了那个老者的身上,拱手为礼道:
“不器见过王老。”
罗信并没有自称自己是什么末学后进,如果只是以他的官职和爵位,只要他是一个文人,在王畿的面前,也只能够自称自己为末学后进,以王畿的儒学宗师地位,以罗信的年龄,也只能够自称末学后进。
在整个大明,除了徐阶和高拱等有限的几个人之外,无论官职多高,见到王畿也都只能够称为末学后进。而徐阶和高拱可以和王畿平辈论交,也不是因为他们的官职高,而是因为他们两个的学问,也是一代宗师。
但是,罗信此时却没有自称末学后进,那是因为罗信也是一代宗师,也曾著书立传,并且对整个士林有着很大的影响,受到士林的认同。
实际上,在整个大明士林,对罗信的认同并不比王畿低,一部《孔孟合璧》便征服了大明士林。所以,罗信年龄虽轻,但是却不能够妄自菲薄,特别是这种谈判的时刻,不能够落了声势。
王畿目光闪烁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更浓,竟然也回礼道:
“早就听过罗先生的大名,神交已久,今日得见,吾心甚喜。罗先生,请。”
“王老请!”
徐阶望着罗信和王畿谈笑风生,不卑不亢,心中十分复杂。这才多久?他才多大?只有二十四岁,却已经与闻名天下的王畿平等对话了。
而自己呢?
却已经是昨日黄花了。
罗信的目光转向了徐阶,脸上露出微笑道:“见过徐大人。”
徐阶的脸上也露出和煦的微笑道:“这又不是在朝堂,不器不必称老夫为大人。”
罗信略微沉吟了一下,便道:“见过徐先生。”
徐阶哈哈大笑道:“好,我们士林之人,正当如此。”
罗信又转向何心隐道:“有劳何先生了。”
何心隐含笑回礼,却并没有言语。罗信最后将目光转向了张居正,拱手为礼道:
“泰岳兄,你我很久没有相聚了。”
张居正脑海中立刻回放起两个人之前经常小酌几杯的日子,语气便有些感怀道:
“只要不器愿意,我们随时都可小酌几杯。”
“好!”
这一番交流,五个人之间的气氛融洽了许多,进入到画舫内,却是没有女子,想是徐阶租下了这个画舫,房间内已经摆好了宴席,五个人分别落座,客客气气地酒过三巡之后,王畿举起酒杯道:
“不器,老夫知道你和华亭有些恩怨,今日老夫想做一个和事老,以前的恩怨放下如何?”
罗信淡淡地望着王畿道:“王老可知我与徐先生之间是何恩怨?”
王畿的神色便是一僵,虽然他称呼罗信为先生,给人一种和罗信平等相交的态势,但是在心里还是将罗信当做一个晚辈。在他看来,不管是什么恩怨,只要不是杀父夺妻之仇,罗信便会给他一个面子。只要罗信给了他这个面子,他便占据了优势,罗信在不知不觉中,便落在了弱势。但是,他却没有想到,罗信一点儿面子都没有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