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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郑清在公馆主人犀利的言辞下左支右绌、狼狈不堪时,波塞冬终于来到了餐厅,给了年轻巫师一点喘息的机会。
小狐狸原本迈着优雅的狐步,翘着尾巴,端端正正进了餐厅。却一眼看到坐在苏施君身侧的郑清,乍喜之下登时破了功, 尖叫一声,嗖的一下蹿进男巫怀里,唧唧喳喳念叨起它是多么辛苦,每天六点就要起床,十点前就必须睡觉,云云。
男巫心有戚戚,却不好承诺什么, 只能挠挠小狐狸的耳朵,以示安慰。
叮叮叮!
银勺敲在玻璃杯上的声音打断这短暂的混乱,苏施君瞥了波塞冬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清了清嗓子。
小狐狸原本还想挣扎一下,继续呆在男巫怀里,却被身下一双大手向旁边一送,被迫落座。
女巫满意的看了男巫一眼,微微颔首。
郑清则全然无视旁边小狐狸哀怨的眼神,回给女巫一个大大的笑脸,同时满脑子思索怎样挑起话头,请她担任宥罪的指导老师。
伴随着刚刚那几声‘叮叮’的敲击,狐女仆们鱼贯而入,各自捧着银制餐盘,轮流而上,为主人与客人端上菜品。
苏蔓女仆长俯着身子,在郑清耳边小声介绍着菜品。
男生面前摆着的是墨西哥奶酪配橄榄油,培根芦笋卷,椒香羊排, 配常温的甜红葡萄酒;女巫面前的是山羊奶酪配苦菜叶,姜汁南瓜泥,美人椒,白灼虾,配冰镇白葡萄酒。
小狐狸面前则是一碟温牛奶,里面磕了几个生鸡蛋。
“太浪费了,太浪费了。”
年轻公费生在座位上有些局促不安,小声念叨着:“刚刚说了,随便就好”
“随便是最复杂的一道菜。”
苏施君用调羹搅了搅面前碟子里的南瓜泥,慢条斯理的回答道:“客人的随便意味着厨师需要根据客人身份、性别、喜好等自行做出合理搭配。相对而言,一道开水白菜或者一块法式千层派这样要求明确的菜品反而非常容易所以有些时候,不要随便。”
郑清正在切羊排的小刀微微停顿了半秒。
他不确定女巫是不是话里有话。
所幸还有波塞冬——当大人们聊天陷入某种尴尬气氛中的时候,小孩子的存在就非常有必要了,它们会像润滑剂一样,让干涩的气氛重新顺畅起来。
“波塞冬吃的是不是有点少?”年轻公费生叉起一块羊排,塞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指了指身旁正在啜牛奶的小狐狸。
小狐狸原本耷拉的耳朵倏然竖起, 热切的看向主座上的女巫。
苏施君拭了拭嘴角, 端起手中高脚杯, 温和道:“不少了,女孩子晚上吃东西要适度这对她保持魔力活性有好处。”
小狐狸的耳朵重新耷拉下去,有气无力的舔舐着奶皮上的蛋液。
话题到此再次终结。
在培养后代——尤其当后代是一只狐狸的时候——青丘苏氏的经验显然比一个刚刚进入巫师界不足两年的男巫更可靠。
餐厅重新安静下来,除了刀叉羹勺与餐具轻微的碰撞,再无其他声音,包括小狐狸**皮,也小心翼翼着,没有发出一丝吧唧。
郑清叉起一个培根芦笋卷,塞进嘴里,绞尽脑汁想着怎样才能委婉的说出自己的来意。
“下周校猎赛就正式开始了。”
谷荳
将培根芦笋卷咽下后,他终于找到恰当的开场白:“感觉今年的猎赛会很难我只希望宥罪猎队不会刚入场就出场。”
苏施君歪着头看了他一眼:“哇哦,对于一个曾经一枪重伤现任奥古斯都,一道咒语毁掉半座黑狱古堡的巫师来说,你未免也太不自信了点儿。”
这跟郑清预想的回答不太一样——他原本预想女巫可能会问及宥罪参赛指导老师是谁,然后他就可以顺势提出邀请。
但现在。
男生默默切下一小块羊排,塞进嘴里,然后端起酒杯,啜了一小口。杯中的红葡萄酒微甘,与青蜂儿或琥珀光的味道截然不同。
“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了。”他想到耳朵眼里那条小青蛇,有了几分信心。
“但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