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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一章黄河赋(下十)
“轰,轰,轰,轰,轰。”跟过來的其他四艘战舰陆续开火,在高速奔驰中,用装在侧舷上的线膛炮向敌军发起攻击。
因为产能不足,每一艘战舰上,都只装了四门线膛炮,每侧两门,远远沒达到列装标准。
但战舰上的每个人,却都对胜利充满了信心
有了上一场战斗的经验,炮手们的准头,也得到了成倍的提高,这一轮射出的十枚炮弹,竟然有两枚直接命中了目标,将两艘冲在最前面的两百石货船,瞬间还原成了一堆烂木头。
“沒有水密舱。”“沒有加强船肋。”“奶奶的,连护板沒舍得装。”取得了开门红战绩的炮手们,兴奋地大喊大叫,迅速将火炮拉回船舱,按照早已操练了上千次的标准程序,擦净内膛,装填火药、压实弹丸,然后又迅速将火炮推出射击口。
对面的蒙元战舰,则在突如其來的灾难面前,乱做了一团,不光船是临时强征來的,根本不具备作为战舰的资格,船上的绝大多数将士,也根本不懂得水战是什么模样,唯一相对专业一些的,是被李思齐协裹投敌的炮手,然而这些炮手们却得不到舵手和水手的有效配合,一次次错过最佳发炮时间,只能徒劳地用炮弹在淮安军战舰的身后打水漂。
“加速,加速切外线。”
“加速,加速切外线。”
“瞄准那个最大的号的。”
“瞄准那个最大的号的。”
“开火。”“开火。”“开火。”
而淮安军的战舰,却越打越有感觉,一分钟不到,就又发起了第二轮齐射,这回,他们默契地选择了一艘正在艰难转身的千石大漕船,十枚弹丸带着死亡呼啸扑过去,在目标的前后左右溅起数道巨大的白色水柱。
漕船上的火炮无法瞄准侧面目标,只能用床弩和投石机还以颜色,三支一丈多长的弩箭掠过两百多步的距离,其中两支射飞,第三支“啪”地一声,凿在淮安军旗舰的侧舷护板上,挂在弩箭前端的猛火油球冒出滚滚浓烟。
“灭火。”水手长马武端起掀开身边的木桶盖子,将一桶混了白垩粉的泥水,从顶层甲板泼了下去,令刚刚跳起來的火头,瞬间熄灭在了萌芽状态。
另外两名水手则按照平素训练时养成的习惯,抄起长柄大锤,冲着弩箭的长杆猛砸,一下,两下,三下,转眼间,就将弩箭从护板上砸飞出去,徒劳地掉进了河水当中。
更多的弩箭飞來,大部分失去准头,不知所踪,偶尔也有一两支创造了奇迹,但是淮安军战舰上特制的铁力木护板,却成了他们无法突破的屏障,箭头上所积蓄的动能,根本不能给船身造成致命伤害,而淮安军水兵在平时的训练中,却早已熟悉了如何应付火箭,非常老练地就将这些小麻烦彻底解决。
“轰。”“轰。”“轰。”“轰。”“轰。”第三轮炮击,在一分钟之后,又宣告开始,这次,比上一次更为专业,四枚六斤弹丸,六枚四斤弹丸,飞快旋转着从半空中落下,滚烫的弹丸表面与空气中的水分接触,在身后留下清晰的白色抛物线。
大部分抛物线的尽头,都是浑浊的河水,但是,依旧有三道抛物线,成功地跟目标对接在了一起。
仅仅二百余步的距离,让线膛炮弹道稳定的特性,得到了充分的发挥,漕船庞大笨重的身躯,又成了最佳瞄准目标。
三枚表面上包裹着软铅的弹丸,一枚六斤,两枚四斤,协裹这巨大的动能,先后砸在目标的侧舷、前甲板和后尾楼处,让漕船的身体晃了几晃,转眼就失去了平衡,甲板上的探马赤军战兵乱作一团,惨叫着跑向船身翘起的一侧,火药桶、石块、木料、弩箭,则顺着快速倾斜的甲板,噼里啪啦往河里头掉。
在河水与载重的双重压力下,漕船的龙骨,开始发出渗人的声响,“咯吱,咯吱,咯吱,咯吱”,宛若水怪在河面下磨擦牙齿,忽然间,船头猛地往水下一扎,船尾高高地跳起,大部分船身都露出了水面,扭动,挣扎,“轰”地一声,四分五裂。
数以百计的士兵掉进了浑浊的黄水中,随波起伏,挣扎求生,数以十计的士兵身负重伤,血流滚滚。
沉船附近的河面,转眼就被染成了猩红色,另外两艘正在艰难调头的大漕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