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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光捅,顺道还打了一棍。
『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
以『刑』规范庶人,而『大夫』不能仅仅以庶人的『刑』为行为标准,还要更进一步,要求以『礼』作为日常守则!
这就相当麻烦了啊
按照斐潜的解释,同样的两句话,所蕴含的意思几乎是南辕北辙一般!
即便是郑玄知晓地球是圆的,但是也绕不到一起去!
最为关键的,是斐潜又一次占据在了道德的高位,对于『八议』形成了压制。当今大汉,经学士族之所以能够高高在上的指手画脚,就是先将自己代入到了『圣贤子弟』的身份当中去,然后又给自己披上了一层光鲜亮丽的『道德卫士』的战袍,然后就自然可以大杀四方,无往而不利。
『道德』一词,原来也不是孔孟家自己传下来的,而是孔孟的子孙去隔壁邻居哪里拿来的。老子于《道德经》之中有云:『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势成之。是以万物莫不尊道而贵德。道之尊,德之贵,夫莫之命而常自然。』后来荀子提出来,在《劝学》篇之中有云,『故学至乎礼而止矣,夫是之谓道德之极』。
有意思的是,老子不是儒家的,而荀子么,虽然说名义上是儒家的,但是这老先生的骨子里面是讲究『礼、法』的,若是拿所谓的传统儒家『仁、义』去和荀子对线,怕不是被老先生剋得满头包
道德基本上来说,就是一种人类为了共同生活,而定下的行为的准则和规范。
因此只要是道德上说得通的事情,基本上都符合大多数人的观念。这个并不绝对,因为世界上基本上来说就没有绝对的事情。就像是现在郑玄面临的状况,那个对?那个错?
如果说郑玄投降了,那么不是简简单单的修改一句话啊!
这意味着郑玄夹藏在《礼记》注解之中的私货都可能需要重新改写!甚至还会波及到其他的经文注解上!
这才是郑玄最为头疼的地方。
『士大夫』推崇的『道德』标准都很高,几近于圣贤,平时说说可以,指责他人也是无妨,但若是要将这些『圣贤道德』作为衡量标准放到自己身上
郑玄想象一下都觉得很可怕。
郑玄不是圣人,所以他在注解经文的时候,多多少少会根据自己的心意,添加了一些私货,这是很常见的行为,孔子这么干过,贾谊也这么干过,郑玄也这么干过,然后往后的一帮子人也是这么干的。
因为在翻译和注解过程当中,想要『夹带私货』简直太容易了。
后世当中有一些小白,动不动就说旁人写的文章是『夹带私货』,好像是这么一说,便是站在了审判者的位置上,高高在上,爽得不行,但是实际上这些小白连『夹带私货』的定义和范畴都不清楚,只是听了旁人有这么说,然后自己也跟着讲,来彰显自己的『聪慧』而已,就像是那些读经书注解读傻了的家伙一样。
摆在郑玄面前的,便是只有两条路。
原本那条跟斐潜相反的道路,显然是不可能继续走了,而且郑玄也不可能会跳出来去批驳斐潜在『刑不上大夫』的注解有什么不对
因为不管怎么说,都绕不来那个『礼』,所以当下郑玄不得不改自己的注释,但是怎么改,却是难题。一个方向便是将原本自己开出来的后门堵上,就事论事的按照《礼记》的本意,就只说行车之礼,不掺杂其他。另外一个方向当然就是和斐潜保持一致,将原本给『士大夫』的后门,换成了『士大夫』的枷锁。
看起来,似乎是选择老老实实,就事论事更妥当一些,但是郑玄怎么都觉得有些情况不对劲,直觉告诉他若是郑玄真的这么做了,很有可能又将要掉进另外一个坑里面。
『郑公』一名仆从在廊下禀报道,『国子尼前来拜见』
『哦?!』郑玄扬了扬眉,脸上露出了喜色,『快快有请!』
不多时,国渊走了进来,拜倒在郑玄之前,『弟子见过师尊!经年未能侍奉师尊,乃渊之过也!』
『起来起来让老夫看看还是老样子啊』郑玄走了上来,扶起了国渊,『何时来的长安?怎么不提前知会一声,老夫也好派个人去接你?』
国渊一身玄色素衣,除了腰带上垂着仅有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