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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半晌,见廖氏喘着粗气,似乎慢慢平静下来,秋姨娘才小声道:“辛姨娘确实是个祸害,从她搬到后院,到如今才几天,咱们哪有一天能顺顺当当地过?要我说,还是想个法子,将她撵回清凉阁得好,连带着她那两个孩子,有这样的娘亲,我看那两个小的也不会是省油灯。“
凤姨娘想得更长远,咬牙道:“撵回清凉阁还不行,万一爷日后又想起来怎么办?叫我说,不如撵出府去,或者发卖了,叫她一辈子回不来,咱们才能安心。”
秋姨娘冷笑道:“你就是个不长脑子的,光想着这样可以永绝后患,也不想想行不行得通。我就问你,她那种粗手大脚,一个指头就能碾死我们俩的粗鄙泼妇,发卖?谁敢要?撵出府去更不可能,除非是爷狠下心来,但咱们爷,那就是个多情种子”
“够了!”
廖氏抚着心口,狠狠瞪着两人:“是不是怕气不死我?啊?还在这里火上浇油?你们真有本事,别光嘴上说,倒是去爷面前告状啊。我也不求别的,能把她撵回清凉阁,我就谢天谢地。”
秋姨娘和凤姨娘立刻不吱声了。
这不过是气话,到最后还是束手无策愁肠百结。此时她们还没察觉到,经过今天的事,她们心中,已经对辛念存了一丝畏惧胆怯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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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娘,爷回来了,不过刚进大门,就被王妃叫去。”
柴房外传来春雨的声音,古姨娘一下子紧张起来,喃喃道:“王妃这是不想放过我了,怎么办?辛妹妹,我该怎么办?”
“放心。”
辛念微微一笑,紧紧握住古姨娘的手,轻拍着笑道:“咱们这位爷,虽然好的地方不多,但有一点,倒是寻常男人比不上的,那就是聪明有主见,坚定强硬。孝顺归孝顺,但王妃想用孝道压他,逼他处死你这只替罪羊,那是万万不能。”
“真的吗?可可我向来不受宠,连带着晨哥儿都不太被爷喜欢。”
“夫人也不受宠,可这府里却也没到宠妾灭妻的地步,爷还是很尊重她。说到底,咱们这位爷多情,却也重情,你就放一百个心吧,若不是看透这一点,我费那个劲救你干什么?”
古姨娘怔怔点头,柴房里又陷入沉默,也不知过了多久,眼看暮色降临,忽听外面脚步声响,接着大门被打开,几个婆子媳妇站在那里,为首的叫道:“爷说了,请辛姨娘和古姨娘到清凉院里,他在那儿候着你们。”
“清凉院?为什么不是去奶奶的院子?”
古姨娘便如惊弓之鸟般跳起。辛念翻个白眼道:“废话,这事一直是我查办的,不在我院里,难道要去奶奶院子?合着你觉着去奶奶那边,比我的院子好呗?”
“是是是,我错了,我我这会儿也是六神无主。”
古姨娘深吸一口气,勉强镇定情绪,整理了下衣裳头发,然后紧跟在辛念身后,从柴房里走出来。
进了清凉院,就见各屋灯火通明。正厅中座椅上,顾长亭微微垂头,胳膊支着桌子,修长手指撑着额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古姨娘吞了口口水,心中不自禁先怯了,竟不敢再往前走。
辛念察觉到身后动静,回过头静静看了她片刻,方回来拉住她的手,叹息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走吧,该面对的早晚要面对。何况,你以为爷真的不知道事情原委吗?”
古姨娘点点头,跟着辛念进屋,然后深吸一口气,直挺挺跪在地上,嗫嚅道:”妾身妾身给爷请安。”
顾长亭这才抬起头,定定看着古姨娘。
他的目光太过锐利,只看得古姨娘冷汗淋漓,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方听辛念小声道:“学里早就放学了,再耽搁下去,晨哥儿不知怎么害怕呢,下人们大概也禁不住他,一旦叫他跑出来吵嚷,更不好听。爷有什么话,就快说吧。”
顾长亭长长呼出一口气,方沉声道:“春华,不管是不是有人背后主使胁迫,你都罪无可赦。念在你是初犯,夫人和辛姨娘又苦苦为你求情的份儿上,我暂且记下这一回。你也别高兴太早,果真你从此后安分守己,这才算你逃过一劫,若还有歪心思,甘愿做别人手里的刀春华,我不是吓唬你,一旦再犯,两罪并罚,你断无幸理,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