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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勤、陶十七和十三郎几个人装上最后一些杂物,赶着牛车到路上等着。杜中宵站在农具场务的门口,看着一片生机的原野,心中无限感慨。自己来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芦苇荡,中间除了有野鸭等各种小动物,还有杀人放火的强盗。两年多过去了,现在成了一眼望不到边的良田。
身边的苏颂感叹道:“当日我来这里审理马蒙一案,还是芦苇遍地,荒无人烟。现在却已经村庄遍布,鸡犬相闻。待晓在这里两年,端的是为百姓做了话多事情。”
杜中宵笑道:“当日为了对付马蒙一伙强盗,我在这里开了营田务,却没想到,离去时竟是自己最大的政绩。世事难料,谁能够说得清楚呢?如今这里的营田务,竟是亳州最大财源,外州有灾,还要从这里调粮。子容再做上一任,这里的人户差不多就要超过永城县了。”
说完,指着不远处的空地上趴着的巨大的蒸汽机车,道:“自我到永城,便就想着把此物做好,只是忙了两年有余,也只是能跑而已。真地能拉货物,还不知何年何月。此物太过沉重,带不走,便留在这里,子容有闲,可以在此物上用心,不定有哪天,能如陈州韩通判那里的车船一样。”
苏颂点头:“这几年我也在想,待晓在蒸汽机上用功是对的,此物端的是有许多好处。放心,我会招揽熟手工匠,继续改进,争取有一日如车船一般,在地上跑。”
杜中宵点了点头,这算是自己留在永城的遗憾了。当初要制蒸汽机的时候,本来以为模型很容易就做出来了,实用也不会太难,没想到过了五六年,还是个大玩具。当然,自己只是知县,能够动用的资源有限,也是原因。但最根本的原因,还是蒸汽机涉及到的产业过多,要想在小作坊里补齐各个环节,着实不容易。以苏颂的能力,自己留下的产业他必能继续发展,杜中宵最希望的还是能把蒸汽机做好。
回身看了看依然热火朝天制作农具的作坊,杜中宵道:“时候不早,该上路了。”
说完,大步向等在路上的牛车行去。
杜中宵来永城的时候,与韩月娘只带了个贴身女使。现在那女使已经嫁人,多了曲五娘和小青、晶两晶两人,等在营田务那里。此时离去,跟着杜中宵走的,还有陈勤夫妇、罗景夫妇和陶十七,他们跟杜中宵私人有些关系,跟着去追寻前程。十三郎则是因为身体长大,适合从军,特别是做了杜中宵的随从之后,学了些弓马射箭,不想在地方埋没了。杜中宵此去并州,那里是前线,正是发挥他长处的时候。
苏颂一路相送,两人到了营田务衙门,乔保平早已带了公吏等在那里。这些都是杜中宵到永城之后新招的人,随着营田务成长、发家,跟杜中宵的感情不是永城的那些富贵员外可比。
行礼毕,杜中宵对乔保平道:“宴席终有散的时候,你我有缘,同事两年有余,从来没有争执,一起把营田务做到如许大。我离任以后,由苏知县提举营田务,你当跟以前一样好好畏佐。”
乔保平叉手唱诺。
杜中宵看了看营田务衙门,自己亲手植下的一株桃树开得正艳,几只黄鹂在春光里鸣唱,一派安静祥和。微叹了口气,对乔保平道:“诸位请回,时候不早,我该上路了。”
说完,与众人拱手作别,翻身上马,
旁边牛车里,卢赛赛百无聊赖,对身边的曲五娘道:“这车子如此狭小,我们两人挤着,路上还不知道要走多久,活闷杀个人。”
曲五娘道:“姐姐,你担待些。想数年之前,我们还在唱曲讨些钱财,哪里敢想有现在这种安乐的日子?杜知县待我们不薄,此去定能过上更好的日子。”
卢赛赛看着外面忙忙碌碌的陈勤,有些慵懒地道:“日子安乐,却也太过无趣。唉,在衙门里面做事,又没有大注钱财,没有锦衣玉食,也没大意思。”
曲五娘只能好言相劝,让卢赛赛不要再想从前的事,以后安心跟陈勤过日子。以前唱曲,周旋在那些富贵员外之间,说是吃得好穿得好,不过是别人赏赐的,其实自己没有钱,哪里比得现在。两家都是小康之家,日常有肉有鱼,岂是从前可比。
跟着陈勤在牧场待了近两年,卢赛赛的心慢慢有些收回来,虽然还时不时地发牢骚,跟陈勤闹些小性子,终究还是安稳下来。她又不是傻子,自己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