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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崇祯十七年,正月十三,一支大军正沿着官道,往榆林而来,时天空正飘着小雪,雪花飘飘扬扬,将整个天地都笼罩其间,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在这种天气下行军,人马皆冻,根本提不起速度,更不用说,这支兵马的冬衣和詹帽并不齐备,一些军士穿着比较单薄,行进中,不住的发抖。
最前方的军旗下,一个里间胖袄,外罩铁甲,戴着铁盔的年轻将领正走马而行,其人三十多岁,中等身材,剑眉星目,还有着两撇八字胡,颇为英武,轻薄的雪花从天空不断落下,落在他的额头、脖间,引起一阵冰凉,他却恍然不觉,只是大声呼喝,要前后左右跟上,不可掉队。
哒哒哒。
此时,一个塘马从前方快速而来,到了他面前,勒马站定,抱拳报道:「禀游戎,前方就是归德堡,磁侯派梁副总镇和军中参事刘大人在堡前迎接。」
年轻将领点头:「速去报总镇。」
「是!」
塘马继续向前,往中军大旗所在的方位奔去。
年轻将领抬起头,目光看向前方,嘴角微微冷笑,用一种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梁甫,副总镇,哼!」
中军大旗下,原大明临洮总兵,现在归顺李自成,为制将军、宁夏总兵的牛成虎正缓缓走马,看他皱着眉头,满是心事的样子,完全没有被李自成册封为桃源伯,官同刘芳亮李过等人的喜悦,反倒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彷徨和紧张,又被风雪激灵了一下,不由自主的打了两个喷嚏,揩去鼻下的清液,心想又是哪个在骂我?骂就骂吧,谁让我
刚想到这,「爹,塘马回来了。」他身边一个方颐阔口、肤色微黑的小将提醒,却是其子牛一麟。
牛一麟年轻尚幼,今年刚十七岁,此前一直被牛成虎留在家里教导,从未随军出征,今乃第一次,也因此,牛一麟颇为兴奋,一路以来,精神勃勃,对军中的一切都感到好奇,和其父沉默寡语、心事重重的样子,是截然不同的两种表现。
牛成虎嗯了一声,抬起头。
塘马到了他面前,抱拳行礼,如之前一样,又报了一遍。
牛成虎问:「孙志秀走到哪了?」
「孙游戎距离归德堡已经不到五里。」塘马回。
牛成虎点头:「知道了,去吧。」转头对中军官令狐德说道:「派人往后军,告知康副镇,要他加快速度,两个时辰内,必须赶到归德堡。
「是!」令狐德领令,派人快马通知后军的康元勋。
牛成虎抬头看了看天空的飘雪,又看前方,嘴里嘟囔道:「这该死的雪,过了年,就没有消停过一天。」
牛一麟笑道:「爹,你不用担心,这距离归德堡不过十几里了,今晚咱们怎么也能在堡中过夜,不会挨冻。」
牛成虎摇头,口中轻道:「憨儿,你以为我怕的是没有地方过夜吗?」抬头望向榆林的方向,问道:「有榆林方面的新消息吗?」
令狐德答道:「没,几天前,磁侯挖掘地道失败之后,就偃旗息鼓,不再强攻,榆林军也没有动静。」
牛成虎轻叹:「尤振武,果然将门后起,青出于蓝,在这之前,我真没有想到,他能坚持这么长时间。」
「爹。磁侯不动,莫不是在等咱们吗?」牛一麟问。
牛成虎却不回答,只是转头看身前身后的大军,像是在看自己的过往和前生,随后,一甩马缰,喝令道:「还是慢了,令全军加快速度!」
一个时辰后。归德堡。
雪已经停了。
随着人马的陆续到达和牛成虎将旗的出现,在堡前等待很久,冻的双脚都快麻木的原陕西副将梁甫和
军中参事刘洵忙放下怀中的暖手炉,正了正衣冠,弹去身上的雪,然后快步向前,连着先前到达的游击孙志秀,一起迎接牛成虎。
「威武将军梁甫,参军刘洵,奉磁侯之命,特来迎接桃源伯。桃源伯一路辛苦了。」梁甫和刘洵,一个抱拳一个拱手,脸上都是笑意。
牛成虎下了马,将马鞭扔给令狐德,急忙还礼:「不敢不敢,末将来迟,何敢劳两位大人相迎?」
梁甫是原陕西副总兵,和牛成虎是老相识,他笑道:「桃源伯客气了,一别两